【2024共生音樂節】77年後，臺灣用音樂節清創療癒文化創傷
The Kiōng-Seng Music Commemoration 2024
和平紀念日的午後，春意微寒。我在住處讀過兩篇探討澳洲高等教育如何實踐去殖民、原住民族轉型正義與解構主流課綱的專欄文章後，我來到自由廣場參加今年的共生音樂節，本文是自己在現場邊聽邊唱有感而發寫下的個人參與部分的紀錄與思考。
今年的共生音樂節的年度主題是「傷痕下的多聲道」，希望透過多元策展開啟更多樣的討論與記憶方式。開場表演即是由「原住民族青年陣線」在自由廣場牌樓升起狼煙，以「復原」為主論述，呼籲大眾與政府行政機關再正視原住民族土地、語言與文化的議題。隨後表演者邀請參與者小指勾小指，逐漸以狼煙為核心旋轉，圍繞成一個象徵族群共榮的圈。獨立樂團「A Root 同根生」結合月琴、爵士鼓等樂器，以多語言唱作曲風多樣的歌曲，用有趣的歌曲〈台灣文蛤〉探討台灣人的身分認同、〈黑色的目屎〉撫慰犧牲的亡魂，同樣深深引發年輕世代的共感。
如何與孩子轉型正義？Podcast「台灣通勤第一品牌」的主持人李毅誠和滅火器樂團的主唱楊大正各自育有一女。家住中正紀念堂附近的李毅誠提到為了帶女兒餵魚，隨意在Google map上搜尋魚池，發現竟然就是中正紀念堂。讓爸爸陷入苦思：究竟要如何向女兒解釋這個地方？進而兩人探討如何與自己的女兒談論228事件，提到自身成長與學習的經歷、對228歷史的啟蒙，以及至今在日常生活中面對威權象徵仍帶來的巨大壓迫感。李毅誠思考如何用比較溫柔不激烈的方式跟幼兒描述，讓孩子比較好接受？楊大正推薦可以透過比較輕鬆的媒介討論嚴肅的議題。例如由張睿銓創作的歌曲〈囡仔〉，就還原了當時的歷史情境。我個人也推薦陳玉珠《228小水牛》 這本簡單又不簡單的繪本，也附有陪讀者導讀。（謝謝好夥伴 @Iris Chen 送我的生日禮物) 楊大正最後也呼籲關注轉型正義議題的朋友們同理身邊關注度較低，或抗拒議題的人們，「不必要因為知識/資訊背景的不同而開啟論戰。」可能他們還在處理自己跟議題之間的關係，也可能他們還沒有機會可以認識更完整的圖像。「記得這件事，溝通會減少許多阻礙。」楊大正說當我們仍看到商家／電商推出「慶祝228」或「228快樂」的廣告口號或者特價折扣的方案時，就代表台灣的轉型正義還有一段漫漫長路要走。我個人今年是沒發現啦！可能我同溫層過厚XD
威權政府對人民的迫害不分族群、省籍、性別和階級。「有些人誤以為受到政治迫害的只有本省人，然而其實根據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的調查報告，外省籍受難者和本省籍其實是幾乎1:1存在的，甚至也有當時的政府高官遭到迫害。」鄭南榕的女兒鄭竹梅女士在短講中感謝到場關注的群眾，因為要有人持續到的聽，講故事的人、唱歌的人、表演的人才有意義。「我們不要獨裁者的紀念堂！」鄭女士用溫柔克制卻難掩激動的語調，帶領群眾向中正紀念堂高喊。「為什麼時至2024年，年輕人還需要這樣吶喊著？」、「當中正紀念堂仍是國際觀光客造訪台北的景點，如果沒有適當的解說和引導，國際社會如何理解台灣社會反思威權統治的能力？」鄭女士強調，轉型正義不是用當代的正義去檢視過去的不正義，因為其實即使用過去憲政民主的正義觀去檢視當時威權政府的恐怖統治，仍可發現是不正義的。
今年音樂節由鄭宜農壓軸演出，帶來4首台語作品。藉由敘說自己如何從吳明益的文學作品得到啟發，覺察自己與台語之間的脈絡，進而創作出〈人如何學會語言〉，更集結成全台語創作專輯《水逆》，也希望藉此提倡母語學習。「音樂不只是傳遞訊息，讓各式各樣的人找到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讓大家在奮鬥的路上找到力量。」最後分別以〈金黃色的〉、〈光〉和〈千千萬萬〉溫柔地訴說傷痕，共同撫慰傷痕。有一瞬間，似乎也像是告慰因為威權統治失去生命的魂，也讓現場的在這嚴肅不輕鬆的議題中，找到彼此的共同。
最後我想到：如同說唱國寶楊秀卿老師所說的 — — 「希望在這塊土地上，無論任何身分，每個人的傷痛都可以被尊重。」
透過肯認所有人的歷史文化傷痛，持續述說、繼續傾聽，才能帶來反思與理解。77年後的這天，民主台灣的人民要繼續透過紀念緬懷，持續敘說過去被噤聲、破碎複雜的故事，重建歷史，反思當代，並共同吶喊出對建構更自由平等、多元共榮社會的想望。
#毋通袂記
【延伸閱讀】
- 汪宏倫（2022）。轉型正義的社會基礎。臺灣社會學刊，第 71 期，頁 91–135 。
- 陳玉珠（2005）。228小水牛。
- 謝若蘭（2023）。借鏡國際制定邁向和解共榮之政策。
- Karen Lambert& lisahunter(2022/12/23). How to decolonise initial teacher education: start with yourself. 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campus/how-decolonise-initial-teacher-education-start-yourself
- lisahunter & Karen Lambert(2023/03/07). Steps to decolonise higher education: after yourself, change the curriculum. 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campus/steps-decolonise-higher-education-after-yourself-change-curriculum
